有关佛法或鸡汤
记得十多年前,第一次接触金刚经时,眼眶发热而不知涕泪如注。盖因为之前每每与人交流,被称之为所谓小乘大乘之境,我颇不以为然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五台山一和尚为修缮祖庭化缘,在北方交大附近一餐厅设一道场,和尚是俩师兄弟,我第一次看到那大和尚恭恭敬敬把一个一尺高的玉观音摆放好,当几炷香点上后,整个餐厅污秽尽除,肃穆清净焕然一方净土。记得最深的是,那个大和尚尽管四五十岁,但让人感觉眉清目秀(这里所谓眉清目秀不是长相而是气象),从自己的出家经历说起,说起要修缮祖庭的发愿由来,但提到化缘时甚至有些羞涩;大和尚师弟一看就是一个通世故的人,看见师兄如此不好意思就介绍自己是一个俗人,然后把此次化缘目的说了出来。记得那天现场有大和尚的书法,但凡有捐赠就有小和尚包好回赠,也有没有掏钱但也要的人,小和尚同样笑眯眯地包好而只是说:师父准备的不多,如果喜欢就留个地址等回去后奉寄。
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佛教也算是所谓知闻佛法。尽管我的奶奶一辈子斋戒,活到八十多岁,但我从来没想过此与什么宗教有关。再说,她信不信佛,是她的事儿;我信不信佛,是我的事儿。这些谁也替补了谁。
我第一次读金刚经,默念三次几近可以背下来。然后再读其他诸如坛经、心经、华严、楞严等等,都没有第一次读金刚经那般心神触动。我已经二十余年没有完整都过一本书了,我读书比较势利,有需要就读、没有感觉到需要就不读,我写过或出版或永远出版不了两百万左右的文字,从来不需要什么参考书,从哪开始到哪结束,我如同一个骑手驾驭骏马奔驰一望无际的草原,一任笔走龙蛇或者字蟹旁行,都是一气呵成。
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,懒于和这个世界耍心眼儿弄心机。但自此也有不少与佛法相关的机缘,直到最后不自量力地写了几册《佛法别裁》,得到一些捧场甚至发现在一个寺院里也有摆放。再往后,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,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的可怕!妄称佛法和开坛讲经,那是需要“资格”的,想到玄奘昔日生死辩,那是何等功夫!最后,我再也不敢续写,实在是一不留神误或污了世界。
佛学是哲学,可以做学问。作为学问的佛学不等同于佛法,与其他林林总总的“专业”一样;佛学院学的是次第仪轨以及一切经典,但终究觉悟还是要离开经典而证道。假如要讲经,就等于吃佛祖的饭,功夫不到就会丢佛祖的脸。我从来也不会承认自己会成为一个佛教徒,但我服膺佛法一如始终。
我有几个版本的金刚经,精装简装但我亲近是还是这一册。那些精装是充门面的,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有这么一册;简装整齐的,是让人们知道你读过的。唯独这一册,朴实无华可以忘了是金刚经,就是无相智慧,方便我这不讲究的俗人随时翻阅。直到最后,正本金刚经已经成为连环画面,佛陀和须菩提等等,如同就在我身边活生生呈现,每一次都有收获譬如不生嗔恨、忍辱功夫等等。我一点也不着急,没有任务感,就是很日常的生活。
直到有某一次,我在深圳约一个快三十年的老朋友见面,到他家里时有三五个人都在谈一个项目。朋友看到我进来,马上就问我的意见,我连连说:挺好、挺好!朋友很不满有些许失望地说: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?我很纳闷儿问他:哪儿变了?最后在吃饭时他才说,以前你总是是非分明,经常说这儿不对、哪儿不好,所以还想着让你拿个主意,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圆滑?!我想了想也没想明白,我一再对他说,我说的大实话,就是挺好的,然后我只能说:或许这样会更好些、这样弄弄看看是不是不一样------。这么了一会儿,朋友才舒展开了眉目。接着我就是说,我说的真是实话,你们忙了半天,肯定都是自己心血,花心血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呢?再说我怎么看,最后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做,我一旦说错了,岂不是耽误你们了?不过,如果我有什么想法,一定会和你交流,只要你想和我交流就行。
如此我已想不起来我曾经的模样,尽管至今随意划拉一些文字,也不时有好心的朋友为我担心,别锋芒太露招来麻烦。我的公微有数千用户,后台不时有对我盲目抬举的,我一一略掉,盖因为我不想受这份自己承受不了的“辱”,因为我还算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,别一不留神噎着,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。
我已经越来越习惯随时清净,每遇一事,总要想到做到善后,哪怕这一分钟和你说完或者所做一事,下一分钟就挂了我也没有太大遗憾,因为我已经尽力做到随时可放手:各人有各人的事儿,自己负责而我只管一段儿,这一段利索了,就没我的什么事儿了。你们养吃了狼、狼吃了羊,那是你们的事儿:当然,我会把自以为相对最好的供你选择——但从不强迫。我为自己欢喜,也希望你也高兴就是。
我如此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,所居住之处一草一木都是朋友。是谁说过:心柔软,无障碍;而我认为:心无害,即无敌。
我遇到过不计其数的佛里佛气、佛言佛语的人,也见识过不沾佛字而尽显佛法的善知识。这个世界对我只有好而没有坏,我对这个世界只有亏欠,而我知道如果最好只剩下数小时, 我就会一一把亏欠补上,比如我出版在半空中的一本书预受了多少订费等等------
依据我对佛法的粗浅体会,全凭性情譬如喜欢那些言语和缓、徐徐道来的谈经论道者,我喜欢听而忽略掉是谁在谈或论,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权威,依法不依人。粗略认为,谈经论道者可分为深浅和正邪:真正精深者,往往不留痕迹而将你脑洞打开;浅的虽然知道理解不到之处,但也非常虚心;正则就是你怎么去想,必是对方的对,尽管你达不到;邪则或许初听是有些道理,偶尔一句就知是在胡说八道。真正善知识者,最基本的要知进退,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,所以开场要先捧众生,以此降服自己也讨个彩头,不要未曾开言就让人心生排斥。
我自己有自己对道行深浅的判断,而不受他人毁誉赞谤影响,比如一无所长一无是处之南怀瑾先生,只要与梦参老和尚打机锋顷刻就会败下阵来——这些就是硬生生的功夫,不服不行。
再比方,虚云老和尚至于法王大于人王之谓,那就是真正参透了佛法究竟。现在有太多出家在家的所谓佛教徒,对所谓政治问题说三道四,孰不知政治最是末等伎俩,不是不屑,是根本就没意义,而且其本身就是是非漩涡,历来没有见那些真正的高僧大德指点江山的:他们是天生的无国界者,是究竟宇宙生命的觉者,所有生命都有所谓善恶,一个人具足宇宙万有,人即宇宙化身。一个人尚且毛病种种,更何况无数的“一个人”?所谓善恶还是因缘助燃,即使孔子周游列国,也是克己复礼,而礼化天下,国仅一隅。且“致广大而尽精微,极高明而道中庸”,就是有关宇宙秩序的究竟。
佛法包括一切究竟真理。讲佛法者,不着佛相,言语里不带一个佛字,乃为真佛法。譬如真正爱国者,从不说爱国二字;如同真正有钱人,从不说钱字;真正有能耐者从不说能耐二字一样,反之,非奸则妖。
谈经论道者真正的功夫,在于现身说法或就是“现挂”:解当下惑,随手拈来都是一“挂”,善巧方便迎刃而解,没有半点敷衍了事,就是让你顿觉自己该怎么去做了,而且要极具操作性。譬如诤念深重之人,怎能使他人破除分别?半字忍辱受不得,哪来正经功夫?因为佛法履迹之处,破执无诤,化恶为善,而不是盲起对立,自我为尊。
这是一个空前虚妄的时代,因为物欲从未有如此成为“国民性”。人人都可读背经典甚至注释,在书店里充斥大量的如此“法术”。即使你偶然遇到一饭桌,普遍的人就可能倒背譬如金刚经更不用说心经,而且谈起了头头是道,也就当个乐子,因为他与所背诵所巧言令色的,完全是两个人。而这些人或那些“法术”,最多也就是鸡汤,前些年有个什么百家讲坛里,就有讲论语者,就是这一类。
把佛法讲或解成鸡汤,最容易也最容易被人欢迎。这是因为,大多数人均不同程度为稻粱谋,真的不图点什么,没人相信。所以,索性将此成为供需商品,将所谓道场当成销售渠道,至于最后销售出的是什么东西,则概不退换。
因为是生意,自然要媚世或趋炎附势。而在此类里,有的也现身说法,譬如一著名房地产商人,就时常说我农村家的二大爷说,烫红的烙铁不能摸,以此告诉别人热闹的行业不能轻易碰。当然,金刚经或者地藏经等等,都是现身说法,譬如金刚经里释迦牟尼佛说到忍辱之“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,如有我相,人相终生相寿者相,应生嗔恨”等等,都是拿自身所证言教。而将佛法讲成鸡汤者,都是讲如此作为故事的主人公,讲佛祖的故事,而与自己毫不相干——此很简单,就是根本没有半点证悟,而且仅仅就是贩卖鸡汤而已。既然是生意,就好好做生意,众生平等,各有活法儿。
由此想起了广钦老和尚敲钟,徒弟念起病重说替他敲,老和尚一把推开:各敲各的,各死各的。
是的,各人成就自己,谁也替不了谁。鸡汤即时饮,终究都会腻。佛法不可说,不是不让你说,而是怎么说,以此见功夫,立证佛与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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